一个师如何挡住一个师团4天，并歼敌2000？师参谋的经历说明一切

一九三八年五月，日军在台儿庄战败后卷土重来，进犯徐州。第一〇二师随第八军奉调开赴徐州参战，编入第五战区战斗序列。这支部队的官兵大多来自贵州，过去打惯山地战，如今要适应地形打平原战，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当时，刘铁轮系第八军第一〇二师参谋，参加了这次会战。

第一〇二师的任务是急向徐州增援，在途中接到军部自商丘发来电令说：“前方我军经过与敌激战已放弃徐州，命就地布防，阻击敌军向开封西进。”时已天晚，师长柏辉章即以三个团开进李庄、韦楼、韩道口一线布防。补充团部署在砀山以西地区，师部进驻砀山县城，严阵待敌。

第二天的拂晓，由大批汽车载来一股敌人与我军前哨发生战斗，接着，日军后续大部队分股向我军各团阵地猛烈进攻，砀山县城同时也被敌包围。

当时，第三〇四团第一营阵地在韦楼铁路附近地区，敌人开来十多辆卡车直驶阵地面前，该营火力齐放，打得敌人躲到车子底下不敢还枪。后又开来大股敌兵向该营侧面攻击，战线移至韦楼庄子附近。

团长陈蕴瑜指挥第三营出击，敌军又不断增加，把庄子层层围困，并拖来小炮数门，猛烈射击，掩护敌兵冲进外壕，此时敌我相距不及百米，陈蕴瑜团长亲临韦楼庄子前沿，指挥冲锋阻击，不幸中弹阵亡。一时间白刃接战，激烈搏斗，连、排长先后阵亡，营长也身负重伤，士兵更是死伤无数。

与此同时，第三〇六团李庄一带阵地也被成倍之敌围攻，又受坦克冲击，屡电请援，此时各团激战很紧，实在抽不出兵来。师部迭电慰勉，并加以指示：“应力取近战，凭借掩蔽物体投发手榴弹，摧毁敌人坦克，稳住阵地。”然而该团部队缺乏实战经验，最后敌人攻入各营守寨，有的脱离掩蔽，面对敌人硬拼硬打，有的逃散到开阔地带，尽皆牺牲于敌火之下，全团伤亡殆尽。

敌一部攻击第三〇五团和补充团，两团利用围堡外壕掩蔽奋战，第三〇五团击毁敌人坦克两辆，挽回颓势，并乘夜暗出击，打击敌人。两团与敌相持战斗，直至最后奉命撤离，每团剩不到五百人。

战斗全面展开以后，估计当面的日军有一个师团之众，兵力约大我军三倍。在这一带的村寨都星罗棋布地分布在平原地面，敌人利用机动车辆快速行动，把我军分散在各个庄寨的点形阵地都包围起来。

师部同时被敌主力包围于砀山城中，从早到晚敌人不断以迫击炮和枪榴空炸子弹向城中密集射击，城内硝烟弥漫，房屋树木尽被摧毁。非战斗人员进入防空洞隐蔽起来，各兵种直属部队派上城墙守城。散兵紧贴内墙用砖头瓦块砌成一个一个的防身掩体，用以挡住空炸破片。

早先配置城外的第三〇五团曹文杰营，据守环城土坎，里外配合顶住敌人的猛烈攻势。有一股日军已迫近城门，曹营第一连连长赵秉权率兵一排冲锋反击，将敌打退，赵连长突被敌侧面机枪击中阵亡。

到了黄昏时候，敌人攻城很急，副师长胡松林主张突围，师长柏辉章认为应该等待军部电令，不能不令而走。师部电台连续向军部发出几次告急电报，都不见回复，直到夜晚十一时才收到军长黄杰的复电，电文是“砀山不可失，砀山不必守”，其意模棱两可。

柏辉章见此电文难下决心，就同胡松林、参谋刘铁轮一起研究，最后认为：强敌压城，要守也守不住，而且砀山县城在当前战局上已失去据守价值。根据本师的任务，不如突围出去，掌握各团全力阻击敌人西进。于是决定突围，并发电呈报军部：“遵示不必坐守砀山一城，为利于全面战局，自当即夜突围，就近指挥各团阻击敌军西进，完成作战任务。”

次日凌晨三时，柏辉章命副官主任曹冠英集结城中直属部队，一不准发声，二不准打电筒，派几个兵走上城墙故意鸣枪，一若平常状态，待到时候打开城门，以特务连为先头开路，曹文杰营在城外夹攻，手榴弹与机枪齐发，杀开一条血路，全部人马都一齐冲出来。在冲击中牺牲特务连的排长一人，士兵十余名。

一路夜色阴暗，部队严密戒备搜索前进，预定转进到补充团位置再部署战斗。行约二三里，发现前面一个庄子的敌人突然向我军开枪，曹营展开攻击前进，掩护师部人员撤过铁路，营长曹文杰在前指挥战斗，敌寨中又打来一排小钢炮，曹文杰当场中弹阵亡。

此时，师部人员全都暴露在开阔地带，个个都拔出枪来匍匐行进，在曹营掩护下且战且走，一齐冲过敌人火网地带，跑过了铁路。战斗部队随后冲过铁路，反身利用铁路路基掩蔽展开顶住敌人的追击，一阵火力把敌人打退。

队伍摆脱敌人以后，再走几里路，全部停止下来，驻进一个村庄，架起电台与军部联络，收到军部转来第五战区长官部的电令：“此次砀山战斗，第一〇二师以寡敌众，完成作战任务，深堪嘉勉。该师伤亡过大，着即撤离战场，开到漯河集中休整。”接电后，转令各团一致撤离，取道柘县淮阳向漯河前进。

砀山之战，第102师阻击日军一个师团4昼夜，全师8000多人仅剩下了2000人，杀死杀伤日军2000多人。但由于是杂牌军，得不到有效支援，导致最后伤亡殆尽，其英勇事迹也鲜为人知。后来，该部队在漯河经过整补，又奉命开汉口，保卫武汉......

上世纪八十年代，刘铁轮在回忆录中写下这场恶战的经过，用浸血的字迹记录了这惨烈、铁血的一仗。至今读来，依然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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