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结局：英欧就未来关系达成协议

这是12月24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拍摄的欧盟委员会总部大楼前的欧盟旗帜｜新华社

12月24日，英国和欧盟就双方未来关系达成协议。这份英国“脱欧”公投后绵延四年半达成的成果，将定义未来数十年的英欧双边关系。

英国首相约翰逊高度评价协议是一份“加拿大式的全面自由贸易协议”，它涵盖了6680亿英镑的双边贸易额，是“英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双边贸易协议”。

但分析人士认为，该协议让欧盟保留了对英贸易几乎所有的优势，还把英国的优势产业排除在外。

不管怎样，与英国“分手”意味着欧盟失去了内部第二大经济体，政治和军事能力受损。“这也是欧洲一体化70年首次出现的逆向减员进程，”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教授丁纯表示，“四年半的‘脱欧’之路给欧盟成员国带来了警示，英国虽然夺回了主权，但也付出了代价。未来欧盟内部离心倾向将一定程度有所缩小”。

“公平而平衡的协议”

伦敦时间24日15点30分，约翰逊在唐宁街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我们已经控制了我们的法律和命运”，但英国“将在文化、情感、历史、战略和地域上与欧洲紧密联系”。

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发布会上表示，这项协议“公平而平衡”，现在是时候“翻开一页，展望未来”。

当天晚些时候，约翰逊在推特上发布平安夜视频祝福。他说，“今晚平安夜，我为那些吃过大餐后昏昏欲睡又想读点什么的人们准备了一份礼物，它是值得高兴的好消息，”约翰逊手举协议文件的草稿说，“这是一项协议，是给商人、旅客和所有投资者确定性的协议，一项与欧盟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达成的协议。”据BBC报道，该协议文件约2000页，其中包括约1000页的附件和备注，将在未来几天内公布。

英国于今年1月31日正式“脱欧”，进入为期11个月的过渡期，其间仍遵循欧盟的贸易、旅行和商务规则。

英欧未来关系谈判从今年3月2日正式启动，历时9个多月。谈判因公平竞争环境、渔业和解决未来争端机制三大分歧而屡陷僵局。

协议的最终达成得益于英国在渔业方面作出的“重大让步”。协议商定，在未来五年半时间里，欧盟船只在英国海域捕鱼所得25%返还英国。而英方此前坚持的“底线”是35%。尽管渔业在英国经济总量中仅占0.12%，但双方在这一问题上始终僵持不下，使谈判一再陷入僵局。

协议还规定，从明年1月1日起，英国商品可以零关税、零配额进入拥有4.5亿消费者的欧洲单一市场。同时，欧盟同意以独立仲裁的方式解决未来纠纷。

12月24日，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英国伦敦的首相府庆祝英欧双方达成协议｜新华社

英欧可能进行永久谈判

然而，这份“皆大欢喜”的协议依然无法避免“脱欧”给英国经济造成破坏和伤痛。截至伦敦时间24日16点30分，英镑当天涨幅仅为0.3%，这反映出投资者对协议达成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乐观。英格兰银行表示，即便避免了“无协议脱欧”的结局，但明年第一季度受“脱欧”影响，英国国内生产总值将萎缩1%。

据路透社报道，目前达成的贸易协议不包含占英国经济总量80%的服务业，且协议没有太多有关金融服务业的等效原则。

摩根大通分析认为，该协议让欧盟保留了对英贸易几乎所有的优势，还把英国的优势产业排除在外。“欧洲的团结和力量得到了回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协议达成后表示，“与英国的协议对于保护我们的公民、渔民和生产者至关重要。”

除服务业外，货物贸易也将被更多规则和成本所限制。英欧之间从食品安全条例、出口法规到产品认证，一切规则都将发生改变。另据“欧洲新闻台”报道，根据协议，英国公民将不能在欧盟工作，逗留超过90天者需持有签证。

“英欧贸易谈判是在商言商相互妥协的过程，何时签署则是个政治决定。”丁纯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约翰逊之所以先谈GDP比重较小的渔业，今后再谈十分重要的金融服务业，是因为渔业最典型地体现了“脱欧”的基本诉求——夺回控制权。对于金融服务业，丁纯认为，英国金融服务业在英国经济中地位重大、举足轻重，而欧盟国家在“金融市场等效监管”原则及实施细则等又较复杂专业，因此英欧会在协议签署后，就相关问题与融合继续进行专门的谈判、磨合。

12月24日，在英国多佛港，货车驶入渡轮｜新华社

在欧盟层面，该协议还需获得欧盟27国和欧洲议会的批准。各国驻欧盟大使25日开始审核协议文本。在英国方面，下议院将于12月30日对协议进行辩论和投票。英国最大反对党工党领袖斯塔默24日表示，工党将投票支持该协议。

尽管英国和欧盟就未来关系达成协议，但并不意味着英欧之间未来关系就此定型。欧委会在声明中指出，这份未来关系协议未涉及外交政策、外部安全和国防合作领域。智库欧洲改革中心专家查尔斯·格兰特表示，这份协议是“单薄”的。他在推特上写道：“当英国人意识到这份协议还不够之时，政治家们将讨论如何改进它……英国和欧盟之间可能就未来关系进行永久的谈判，至少持续50年。”

“我们叫做开始的往往就是结束，而宣告结束也就是着手开始。”冯德莱恩24日在新闻发布会上引用英国诗人艾略特的名句，以表达对谈判结束的复杂心情。

作者：吴姝

编辑：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