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特朗普有权赦免自己吗？一旦赦免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有罪

美国总统特朗普统宣布，他有绝对权利赦免自己。然而，法律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据美联社报道，没有哪位总统在任职期间试图赦免自己，因此，如果特朗普在未来六周试图赦免自己，他将在没有宪法或法官明确指导的情况下，冒险进入法律上未经考验的领域。

最近，美国的法律专家们围绕这个本来就模棱两可的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但始终存在意见分歧。这个问题是美国的开国元勋们留下的，而且从来没有在法庭上得到过明确的解决。

“不可能预料到法律条文下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这就是我们有法庭的原因，”巴尔的摩大学法学教授金伯利·韦勒说。

在特朗普准备离任之际，他面临着一系列调查，包括纽约州对他是否误导税务当局、银行或商业伙伴的调查。

支持赦免是宪法赋予总统的广泛权力，涉及到赦免联邦罪行，无论是受到指控的还是尚未起诉的，而且没有任何法律或语言明确禁止此类行为。

但一些学者表示，自我赦免与宪法的其他条款，甚至是法律的基本原则相冲突。宪法赋予了“对违反美国法律的人，除弹劾案外，给予缓刑和赦免的权力”的条文，可以解读为开国元勋们设想了对总统赦免权的某种限制。它也可能意味着这种权力是用在别人身上的，而不是你自己。

密歇根州立大学的法学教授布莱恩·卡尔特说:“你可以说，这是两个不同的人，这隐含在赦免的定义中，或者隐含在赦免的概念中。因为宪法使用了‘授予’这个词。”“你不能给自己一些东西。你不能原谅自己。”

这似乎也违反了一个基本原则，即任何人都不能在自己的案件中担任法官。1974年，在理查德·尼克松总统辞职的几天前，司法部法律顾问办公室发表了一份意见，称“似乎”总统不能原谅自己。

但同样的观点也暗示了一个潜在的变通方案，设想一种合法可接受的情形，即总统根据宪法第25条修正案宣布自己暂时不适合担任总统，并将权力移交给副总统，然后副总统可以特赦。

该意见还称，届时总统可以辞职或复职。不过，特朗普是否会这么做的问题，就像他能否做到的问题一样，都没有定论。

一方面，特朗普公开考虑过的自我赦免，作为由他们定义的总统任期内最终打破常规的行为，是合适的。但这也可能与他经常声明的信念不一致，即他没有做错任何需要被赦免的事情。

无论如何，这个问题多年来一直吸引着特朗普的注意力。2018年6月，特别检察官罗伯特·米勒对特朗普竞选团队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进行了13个月的调查，特朗普发推文说：“正如许多法律学者所说，我有绝对的权利原谅自己，但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米勒的报告列出了一些事实，联邦检察官可能会利用这些事实作为妨碍司法起诉的依据，不过这种可能性的大小尚不清楚。

如果检察官不顾特朗普本人的赦免而对他提起诉讼，这个问题可能会首次提交法庭和法官。

哈佛大学法学院退休教授马克·图什内特表示，他怀疑任何法院都不会推翻总统的自赦令，但他表示，这样的行为将构成滥用权力的行为，宪法的制定者会对此深恶痛绝。

“对他们来说，我相信美国人民会选一个能够原谅自己的人是不可想象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对这种可能性只字未提，”图什内特说。

由于总统赦免不包括州罪行，那么无论如何，自我赦免都不太可能延伸到特朗普面临的州调查。

但是，图什内特说，可以想象，特朗普的律师可能会试图援引双重危险的论点，声称联邦赦免应该禁止任何基于同样行为的纽约州起诉。

在联邦层面，自我赦免显然让当选总统乔·拜登领导下的司法部无法追究任何针对特朗普的联邦案件。

但这也会让拜登不必面对有关起诉的问题，因为起诉可能会分散他的政治议程，让特朗普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福特汉姆大学的法学教授伊森·莱布说，总统应该为公众利益而不是个人利益行事，这是一个公认的准则。

他说，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可能会辩称，自我赦免符合公众利益，因为它可以先发制人，阻止可能颠覆民主并引发内战的分裂起诉。

但是，他指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特别的总统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公众精神和公共利益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