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當時我就震驚瞭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傢庭。
一個12歲的少年,成瞭傢裡的頂梁柱,他賺到的錢財源源不斷地供給給媽媽、哥哥、叔叔……
他快樂嗎?沒有人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他身邊的人都不覺得有問題。
這裡是浙江永康市,跟千千萬萬個小城市一樣,生活著形形色色討生活的人。
自網紅這一行業火起來,他們的機遇看起來更多瞭。
舒奧華,今年12歲,天生有著一副好嗓子。
他在半年的時間裡,成為擁有40幾萬粉絲的網紅,每天晚上進行的一場直播,收入甚至能超過成年人一個月的工資。
這個男孩的直播場所很固定,永康市火車西站廣場上的大片空地,是每天按時打卡上班的工作地點。
在媽媽的陪伴下,一臺電子琴,一隻麥克風,可以俘獲廣場上以及手機裡的大部分觀眾。
當然,唱歌這項技能,給舒奧華帶來最直觀的改變,就是他成瞭傢裡的主心骨。
說起這件事兒,他的母親隻是笑笑,並沒有正面回答,舒奧華自己解釋:“我覺得我是(主心骨),因為這傢裡面,就我收入最大。”
經濟上的收入,讓這個孩子更加自信成熟,但是在這傢人的對話中,卻總感覺隱隱有哪裡不對。
當一個孩子承擔起養傢的重任,對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舒奧華的母親有兩個孩子,老大華隆,小的是奧華。她跟兩個孩子談起瞭夢想的話題,認為現在讓奧華做直播,跟養傢無關,主要是鍛煉孩子的音樂能力。
當問起奧華,他做主播的目的是什麼,奧華也頭頭是道地分析:“我哥哥就說是為瞭錢,不完全是,是為瞭自己的理想。”
母親又加瞭幾句:“他也是為瞭走音樂這條路,音樂傢是他的理想,將來能實現這個願望,他就能生活得更好,是不是?”
直播鍛煉、音樂傢……母子倆對未來的規劃似乎十分清晰。
但是在理想的掩蓋下,卻是對金錢利益的計較。
奧華提起直播中最開心的時刻,不是享受音樂帶來的快樂,而是粉絲們連續刷瞭幾次穿雲箭、1314。
母親在開播第一時間,就催促粉絲們,如果支持孩子就送禮物:“這是很正常的,人傢大美女都是這樣子說的。”
奧華賺來的錢,除瞭他每個月固定留下的部分外,都會交給媽媽保管。
他自己留下的錢也不會亂花,而是存起來,等媽媽實在很困難的時候,再把錢給媽媽。
實際上,他已經幫媽媽還瞭好幾次信用卡瞭,這個12歲的男孩,不懂別的大道理,他隻明白:“還不上信用卡是要坐牢的。”
無論是理想還是生活所迫,在每天按時直播的壓力下,奧華也會累。
有一次媽媽的電瓶車壞瞭,奧華被迫待在傢裡直播,他在走廊瞭玩手機,拖延瞭好一會兒,才在母親的催促下走到直播的手機前。
做直播真的是為瞭音樂的理想嗎?恐怕隻有奧華自己心裡才清楚。
不過,在粉絲眼裡,舒奧華才是最值得欽佩的人。
景澤是奧華的粉絲,在義烏的工廠上班,這次特地帶著工友來看望奧華。他已經來一周多瞭,看到奧華的生活狀態後,更覺得這個12歲的少年辛苦。
奧華在手機上直播,景澤就在底下刷禮物,一天幾乎能刷上三百塊錢。
他沒有計算過自己在奧華身上花瞭多少錢,隻是,他手機裡送出的禮物,都是給奧華的。
其實他的工資也不多,每個月不請假不曠工才能賺上五千塊錢。
他為瞭奧華這麼付出,隻是覺得一個12歲的少年就知道賺錢養傢,實在太不容易瞭,對比他那每天隻知道玩的親弟弟,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奧華挺辛苦,他媽媽也挺辛苦。”
暑假結束,奧華上小學六年級後,他的壓力更大瞭。
奧華要學習、寫作業,還得唱歌、練琴,每天的時間都輪不開,但是他必須得堅持下去,更不能跟母親說。
因為他知道母親的年齡已經大瞭,不想再給母親壓力,隻能把一切都壓在內心。
哥哥華隆的壓力不比奧華小,他中考失利瞭,離普通高中還差瞭十幾分。
公立高中考不上,私立高中每年都有幾萬塊的費用,傢裡根本出不起,這樣隻能去職高讀書。
就在他還猶豫著到底該怎麼辦的時候,技術學校已經開學瞭,他隻能先去報到讀書。
而奧華也在間接支持哥哥的學業,在華隆心中,弟弟才是這個傢的頂梁柱。
上學之前,華隆跟母親要生活費,母親讓奧華給他打瞭100塊錢。
說是上學,可華隆連書包都沒有,奧華還把自己的書包騰出來,準備讓哥哥背著去上學。
可能很多人都註意到瞭一件事情,這個傢缺少父親這一角色。
從哥哥華隆口中,我們才知道,他們父母已經離婚瞭,華隆歸父親管,奧華歸母親管。
可是因為父親拿不出錢,華隆多數時候都待在母親這裡,由弟弟來給他打錢。
而現在,這個傢庭多瞭一個特殊人物,母親認識瞭一個叔叔。
叔叔曾拍瞭奧華的幾段視頻,發佈到瞭網上,因為標題用詞不好,引起瞭奧華粉絲的不滿。
母親也不喜歡叔叔沒經過同意就發佈視頻,質問他拍視頻到底是為什麼,兩人吵瞭一天架。
然而更大的矛盾,還是在經濟上。
叔叔沒有正經工作,賺不瞭多少錢,吃喝用度都是靠母親出錢。
本來母親給奧華在學校附近租瞭間房子,這樣上下學都很方便,但是叔叔住瞭進去,還沒有付一分錢房租。
這個男人甚至刷母親的信用卡,買瞭6000多塊錢的手機,如果不給他買,他揚言要砸掉母親跟奧華的手機。
現在,他最想得到的是奧華的賬號,威脅母子幾人如果不給,他就會打奧華。
叔叔花的一切費用,說的是靠母親刷信用卡,可更準確來說,靠的是奧華賺來的錢。
鏡頭之外的奧華,有時對自己做的事情深感疑惑:“我覺得我在直播間好像一個小醜啊。”
奧華確實懂事,但是這背後是不稱職的父母。
盡管母親年紀大瞭,患有心臟病,不適合體力勞動,可讓一個原本應該享受童年的孩子,過早承擔生活的重量,更容易導致孩子的人格扭曲。
在談及叔叔花瞭很多錢的時候,他躲在母親懷裡大哭,可能是真的害怕,盡管再成熟他也是個孩子,很多事情他做不到的。
整件事情最悲哀之處就在於此,我們也許可以批評奧華母親,以及整個傢庭的失職,但是沒有資格插手他們的生活。
在這之後,可能奧華還是要直播唱歌吧。
(責任編輯:李曦_NN2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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